山上

-----正文-----

荣虎下楼的时候是十点，他沿着走廊走到父亲的房门前，门半掩着，父亲正坐在轮椅上发呆，闻声擡了眼睛，越过老花镜看来者。

“刚见过院长，他说你没出去。”说着他拉开外套，走到父亲床边坐下，“老荣啊，我推你去逛逛？”

“免了吧，院长看到又该说我赖着不走了。”老荣又把眼睛转回手机上，手机页面停留在桌面。

荣虎说：“我跟他商量过了，再过一个月就来接你。”

父亲没回话，荣虎又问：“新手机好用吗？”

说实话父亲从刚才起就拿着手机没动，一直发呆，荣虎总觉得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，现在正是糊涂的时候。

老荣忽然问了一句：“院长找你，是不是让你送礼来了？”

荣虎支在床上眨了下眼睛，这会儿好像又不糊涂了。他来之前以为整个院子就剩下父亲了，没想到楼下房间还住得满满当当，等他把红包送到院长手里时，才发现院长办公室礼品堆得到处都是。

“没事，小钱。”他转头看父亲，屋外的光投进来，他比上次见时老了许多。

过去父亲发起脾气来，荣虎总想跑出去躲得越远越好，现在不用跑了，他却一点也不开心，他抓了下头发，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。

“这必要的钱给多少都行，就是家里的房子——”父亲凑过来放轻了声音，“千万别卖。”

又开始了。

荣虎连连点着头答应，这不是老荣第一次这幺要求了，几乎每次来他都要说一遍，从屋里风水说到地皮价值，最后还要再加一句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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