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睹阳乌色，频闻喜鹊声

-----正文-----

推开木门，月光如水漏下来，在地上积成厚厚一滩。

江乞元走出去，寒意漫上膝盖，走过院子，转过厨房，蓦地看到水中有一个人，背对着他，线条硬朗。

江乞元觉得自己像极缘溪行误入桃花林的粗鄙渔夫。

他呼一口气，擡脚准备往前去。

梦境倏忽被打散，碎成玻璃片纷纷扬扬，杳无踪迹。

被子搭在上半身，把鼻子都给盖住，风扇呼啦啦对着脚吹，冻得发冷。

江乞元把手臂搭在眼睛上，忽然想起刚才梦里的背影很像那天看到的傅承明。

大约是见到的时候觉得赏心悦目，梦境也忍不住来重温一遍罢。江乞元虽然这样想着，但他隐约察觉到了一些很久没萌发的情绪。

这让他想起泰戈尔那句诗，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，但我已经飞过。

不过动心这种事情对他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。自从那一次隐隐约约的醒悟明确自己的性向之后，他从来没对现实中的任何一个人产生过兴趣。

尽管他很享受和傅承明待在一起的感觉，却固执地认定那些怦然的瞬间都是朴素的环境赋予的。

夏天的乡野最容易让人胡思乱想，假意生春。这是双飞蝶和藤缠树传达的讯息。

于是江乞元撇开杂乱的思绪，起身出门去。

荔枝树只剩叶子，下秧早的稻田陆陆续续收割，被刈得只剩下短短一截稻杆，就像刚剃好的寸头。两人不再需要长辈做中介，来往不算稀疏，一来二去，也可以说混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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