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前的过渠仔庄，那时的孝璧才差不多在读小学而已。

小地方小诊所，医生看诊间就是几块组合木隔板，没有门。外面人拉开耳尖，里面问诊隐私听得一清二楚。只是乡里人并不太在意。

一位穿台湾衫的短裤阿伯，微胖的那种。

衣服裤子的颜色褪得也差不多了，应该是他出门前随便抓来套上去的，撞色撞得有够大胆。

阿伯略显老态，刚刚上了年纪的样子。

双脚大开，开得无法无天，阿伯正坐在单脚的问诊椅上，红塑胶椅垫，边边残留没拔干净的塑料包装。

椅子很矮，跟医生坐的那张藤编办公椅立判高下。

不过阿伯直直坐挺的姿态与气魄，张到快一百八十度的双腿，好像他根本没碰到椅子似的，扎着马步。

气语如钟。

「医生啊，我是不是得到那个，痔疮？」阿伯劈头就问，真的没跟你在意的。

医生这边也是见怪不怪，慢慢问来患处感觉、排便习惯、作息时间，顺带捎点中医用语，肝火医经、四气五味，阿伯一听，足亲切，呵呵笑了。

「伯伯怎幺保养的，看不出来你年纪这幺大欸。」医生看着阿伯健保卡中的基本资料，有年岁、有姓名，他念着上头文字：「陈、释、荫，我方便叫你荫伯吗？我们约下礼拜再来拿药喔。」

他们笑谈好久终于出来了，荫伯坐着等药。

荫伯他妻子迟疑了好一阵子才开口：「拍谢啊。都是我，把这种病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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