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以为,这片战场上的星星都早该坠落了。
天空是一层被灰烬覆盖的幕布,没有光,只有远方燃烧后的暗红在死去。偶尔,还能看见某些东西坠下来,不知是飞船、是陨铁,还是另一颗正在熄灭的生命。
我趴在壕沟里,双手扣着冰冷的步枪,手套外面全是干涸后变黑的血渍,不确定是谁的。
也许是我,也许是上一个趴在这里的人。
我们一早就被困在这片死地。
普兰塔姆表层的战线像是一条被啃烂的伤口,每一次菌巢喷涌出来的波浪,都像要把我们连骨头一起吞掉。
他们说这里是「外环的壁垒」,但站在泥地里的人都知道,这里只是我们延迟被忘记的地方。
有人在我左边挣扎着喘息,他的面罩碎了一半,肺泡发出嘶哑的声音。
我什幺也做不了。
我们每个人都明白,多看一眼就是浪费一秒,浪费一秒就可能一起死。
撤退信号一直没有来。
无人机的低轨道投影告诉我们支援延后,理由是主线防御优先。
主线在哪里?
这里不是吗?
我们上千人进来,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个,这还不够优先吗?
我没有喊话,也没有回答,只是用力握紧枪,机械手臂的震动在血液里像是冰水灌进去。
如果下一波菌群冲过来,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撑一次,但至少,我要带着几个活人出去。
哪怕只剩一个。
爆裂声再度撕开夜色,泥土和血水混着烧焦的孢液溅满我的面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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