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道之内，阴冷而潮湿。

每向前一步，沈惊鸿都能感觉到，空气中那股混杂着铁锈与硝石的味道，便愈发浓郁。她的脚步，走得极其沉重，每一步，都像是踩在了自己那颗，正在被仇恨与悲伤，反复撕扯的心脏上。

她的脑海中，不受控制地，闪现出父亲的模样。有七岁时，父亲手把手教她写字时，那温暖的掌心；有十二岁时，她第一次，将一杆沉重的铁枪，舞得虎虎生风时，父亲眼中那骄傲的泪光；更有，日志上，那最后一句，带着血迹的、戛然而止的遗言。

滔天的恨意，像一团烈火，在她的胸中，熊熊燃烧。她握着「照影枪」的手，因为过度的用力，而微微地，颤抖着。

走在她身侧的姬长风，敏锐地，察觉到了她的异样。

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。只是，在两人，通过一处狭窄的甬道时，用自己的肩膀，看似不经意地，轻轻地，撞了一下她的肩膀。

那是一个，无声的，却又充满了力量的提醒：妳，不是一个人。

沈惊鸿的身体，微微一顿。她侧过头，看了一眼身旁这个，脸色依旧苍白，眼神却无比坚定的男人。那份来自心底的、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狂暴情绪，竟奇迹般地，平复了几分。

她对着他，轻轻地，点了点头。

当他们，最终，踏入那座巨大的地下兵工厂时，看到的，是被迷香放倒的、马行空的数十名心腹。

而在军火库的中央，马行空，正背靠着一口装满了铠甲的木箱，大口地，喘着粗气。他竟凭借着深厚的内力，硬生生地，扛住了迷香的侵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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