──躲得远远的，离他们远远的。

自他记事以来，外婆总是耳提面命地反复提醒。

奴隶楼分作男栋女栋，孩子们跟女人一起住在女栋，劳动作息也跟女人一致。然而，飒却是这之中的异数，他大多数的时间都留在楼内，即便是丰收时节，农地急需人手，外婆也未必同意让他出门。

孩提时代的飒未曾质疑过自己为何与他人不同，同住的孩子之中，他最好的朋友是麦。麦有着满脸在烈日曝晒出的雀斑，粗糙的掌心和无忧无虑的笑容。白天当麦和其他人出门劳动时，飒则跟两、三名女子留在奴隶楼，这些女人的年纪稍长，在烟田里帮不上忙。她们的职责是烹煮食材、洗涤衣物──偶尔奴隶楼会有新生儿加入，只要没有被主人送走，女人们也肩负照顾新生儿的职务。

奴隶楼的数量相当多，飒所居住的这一区全是农奴。从窗外放眼望去，是一望无际的烟田，在地平线的另一端，他能看见远方的男栋。他听说男栋再过去，还有很多很多像这样的奴隶楼。小小年纪的飒难以想像：很多是什幺概念？又有多远？他不知道。光从女栋走到男栋，就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。

外婆是女栋里年纪最长、最受尊敬的长辈，由于对药草熟悉，众人总是喊她医婆，鲜少提及她的名字。女人与孩子往往顺从外婆的吩咐，甚至男栋那些高大的汉子见着医婆，也是尊崇退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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