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观苑的日子像一潭表面平静却暗流涌动的死水。素相每日重复着洒扫的活计，看似顺从，内心却从未停止对真相的探寻。那本被景辰焚毁的黑色名册，如同一个烙印，深深印在她的意识里。那些「已离相」、「早夭」、「意外身故」的记录，像幽魂一样在她空白的思绪中徘徊。

机会来得出乎意料。这日，她被吩咐去清理连接东宫与后宫主殿的一处回廊。这工作本不该由她这「待观察」的无脸者负责，但指派任务的老宦官只是懒洋洋地挥挥手，咕哝了一句：「人手不足，凑合著用吧。」

回廊漫长，雕梁画栋，却透着一股无人真心欣赏的冷清。素相拿着抹布，机械地擦拭着栏杆，耳朵却竖起，捕捉着空气中流动的任何一丝讯息。几名穿着低阶宫装的侍女捧着物品从旁经过，低声的交谈顺着风飘了过来。

「……听说了吗？绮罗阁那边又不太平了。」一个声音细细地说。

「嘘！小声点！别乱说，什幺不太平？」

「就是……又少了一个。前几日还见她当值，转眼人就没了，说是染了急症，送出宫去了。」

「又是急症？这半年来，第几个了？还都是以前在……在那位身边伺候过的，或是像我们这样，没什幺根基的……」

声音渐渐远去，后面的话听不真切了。但「又少了一个」、「急症」、「没什幺根基」这几个词，像冰锥一样刺进素相的心里。她擦拭的动作慢了下来，空白的脸庞上，浮现出如同暗流涌动般的深蓝色纹路，隐隐勾勒出不安的漩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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